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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出了什么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么?”
……
有些严肃的声音在尚未散尽的尘埃中响起,无比洪亮,却又带来了一丝血亲兄弟之间,那纯正的厚重情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像这样温和、可靠且正常的开场白,竟然是出自于那位卡利班人的口中呢?
甚至在那位卡利班人的面孔之上,居然还有着一丝笑意。
天呐,庄森的笑容!
反正荷鲁斯是想象不到的,他理所当然地愣了一下。
而只是这一瞬间的错愕,便让牧狼神原本打算迎接的康拉德,抓住机会一个闪身,借机溜到了摩根的身边:这种失礼的行为立刻就让午夜幽魂得到了来自于摩根的一个巴掌,只是不痛不痒地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反倒是康拉德身后的庄森大踏步地上前,在荷鲁斯的愕然中,不由分说地握住了牧狼神的手,严肃且沉重地晃了两下:庄森那张原本严肃的面孔,在发现庭院中并非是自己想象的战火连天后,便迅速地退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嘴角上略微的勾起。
“……不,这里一切都很好,庄森:只是一点小插曲罢了。”
牧狼神伫立在一片根本来不及清扫的废墟之中,缄默无言,在他的咽喉处还残留着一丝落败之后的掐痕,酸痛的双臂此时也是格外的无力,被庄森的握手晃得生疼。
但即便如此,这位帝皇最宠爱的子嗣还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挤出了一丝笑意,迎接自己的兄弟:虽然现在的卡利班人给牧狼神的感觉非常奇怪,但是管他呢,既然庄森主动地向他荷鲁斯释放了善意,那这就是一件好事。
不过,像这样的应付式回答显然无法让卡利班人满意:庄森只是眯起了眼睛,将他的视野越过了荷鲁斯脸上勉强的笑容,再一次的环视着庭院,最后又来到了牧狼神的身上,这一次,狮王终于捕捉到了他想要的那几丝端倪。
于是,他直起了腰杆,停止了与荷鲁斯握手,然后移动着自己的胳臂,在牧狼神那酸痛的肩头上很是郑重得拍了拍,带着一种他所能表现出来的,最接近【诚恳】这两个字的态度,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你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我的牧狼神兄弟:你受伤了吗?这是谁干的?谁敢在皇宫里面,让一位基因原体受到伤害?”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
牧狼神那双明亮且狭长的瞳孔稍微眯了一下,荷鲁斯敏感多思的内心在一刹那的时间里便闪过无数次的思考,但最后,基于对庄森性格的绝对坚信,牧狼神还是不得不承认,此刻,他的卡利班兄弟的确是以最为真挚且诚恳的态度,向他说的这些话,拍打着他的痛处。
“……”
这让荷鲁斯更难受了。
在牧狼神的笑容中,有了明显的一丝苦涩,只是这丝苦涩,理所当然的被庄森无视掉了:狮王从来不会在意这些无用的元素。
他只是聆听着荷鲁斯的回答。
“不重要,这些都是小事:只不过在刚才,我和掌印者围绕着一个问题爆发了些许的冲突,现在冲突已经结束了,没什么大不了。”
“哦……”
庄森点了点头。
“所以,你和掌印者把皇宫的内廷搞得像这样一团糟?”
“……”
在庄森的后方,芬里斯的狼王轻哼了一声,便死死的闭住了自己的嘴唇,别过头去,不再出声。
“不是我说伱,荷鲁斯:你的这个举动着实算不上是稳健。”
庄森摇了摇头,以一种教导者或者过来人的态度,叹息着。
“掌印者是帝皇亲选的总管,他是帝皇意志与命令的践行者: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在这里和他起冲突,你怎么能让帝皇臣子的鲜血滴落在泰拉的土地上呢?”
“……”
“我怎么没看到掌印者?他的伤势不重吧?”
“……”
即便是牧狼神也不知道,他现在应该拿怎样的表情,来对待他的这位【诚恳】的血亲。
在这一刻,荷鲁斯甚至开始怀念起以前那个冷言冷语,从不与别人亲近的狮子了: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庄森那张死板的面孔居然如此的亲切可爱呢?
但即便如此,荷鲁斯依旧维系住了自己的风度,他强忍着因为庄森的拍打而愈加酸痛的胳臂,并瞥了一眼旁边的黎曼鲁斯:只见芬里斯人站在庄森的侧后方,因为别过头去,而看不清面孔,但是他的双肩在非常努力地控制着那不断颤抖的弧度。
牧狼神笑的得体。
“掌印者现在并无大碍,我的兄弟:这件事的确是我有些冲动,他现在已经离开了这里,去进行他自己的工作了,很可惜,我和掌印者之间,虽然有着深切的沟通,却并没有达成多少共识。”
“这并不奇怪。”
庄森点了点头,他对于荷鲁斯的话深信不疑。
“和这些泰拉的凡人权贵们结交友谊,并让他们听从你的要求,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许在这方面,下次你可以咨询一下我的建议,我在泰拉上交友颇多。”
“……”
只见黎曼鲁斯的肩膀抖得就像是芬里斯的雪崩一般。
但荷鲁斯已经无暇关注这些琐事了,庄森的注视让他瞳孔中甚至不敢闪过异色,更别说移开自己的视线了,牧狼神只能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庄森的面容,注视那与卡利班人格格不入的,友善的气息、友善的笑容,以及……
友善的话语?
“……”
在他的内心中,牧狼神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慨。
“天呐……”
——————
【这真的是庄森么?】
【他是不是被谁给调包了?】
一边将那些藏在康拉德黑色长发中的树叶挑出来,一边注视着几米开外,那场颇为别开生面的兄弟会谈,阿瓦隆之主只感觉自己的手指与头脑,都在经历着一场有点漫长的酷刑。
“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在摩根的身旁,大天使收敛起了自己的羽翼,颇为严肃的点了点头,身为同样目睹了这场古怪会谈的原体观众之一,圣吉列斯虽然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是比起摩根来说,还是要好上太多了。
毕竟,他本来就怎么不怎么关心庄森这个兄弟,
但这并不妨碍大天使一本正经的开始了他的分析。
“我觉得吧:会不会是荷鲁斯和庄森的灵魂互换了呢,你看他们现在口中说出的那些话语,是不是很像对方才能说出来的话?”
【荷鲁斯会在无意中戳其他兄弟的痛处么?】
“他的确不会无意的这么做:通常来说,他都是有意的。”
【……】
【我怀疑他是跟你学的。】
“不,在他面前我从不这样。”
【……】
摩根眨了眨眼睛,只感觉在她心中,对于圣吉列斯那原本辉煌的传说形象,似乎又碎了一点:虽然本来就已经没多少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
【嗯……你说的有道理。】
摩根板起了面容,她不得不承认大天使在胡扯之中,还是有着几丝逻辑的,毕竟,荷鲁斯和庄森的谈话本来就是这样的:一方用温和的语气问着尴尬的问题,而另一方则用严肃并有些生涩的腔调,来言不由衷地回答自己的兄弟。
本来就是这样的:只不过,在这一次,发问者与回答者的身份似乎有点儿不一样了:这不得不让摩根和圣吉列斯开始严肃的怀疑,他们的两个兄弟是否灵魂互换了。
“……”
在摩根的爪下,午夜幽魂听着他的这两位血亲在那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由得甩去了一个不屑的白眼:随后,他那原本就有些混乱的长发,就因为这突兀的扭头而将摩根的手指缠住了。
伴随着一阵咬牙切齿的拉扯与清理,康拉德的后脑勺就这样顺利的得到了第二个巴掌,这让午夜幽魂暂时的安静了下来,直到摩根把他打扮的勉强能够入眼之后,阿瓦隆之主才抓住了自己兄弟的两个肩膀,将他推向了大天使的面前。
【来,康拉德,跟你的兄弟打个招呼:这是圣吉列斯,你应该已经听说过他很多次了,我们的基因之父最强大最神圣的子嗣之一。】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从午夜幽魂的喉咙中,吐出了奇异的哼鸣,随后,康拉德直起了腰杆,向着圣吉列斯行了一个颇为恭敬的臣子之礼:正当大天使的微笑因为这奇怪的举动,而显得有些僵硬的时候,只见午夜幽魂咧嘴笑了起来,其口齿间的调侃,堪称是毫不遮掩的。
“向您致敬,圣吉列斯陛下。”
“呃……”
大天使眨了眨眼睛,他随即看向了康拉德身后的摩根,并尽可能地无视了在那双青蓝色瞳孔中骤然升起的怒火。
“我应该说……免礼?”
【……】
【你让这小子跪安吧:我不在乎的。】
摩根的眉眼低垂,因为康拉德的胡闹而有了几次怒意,但就在她让自己的手指第三次亲吻午夜幽魂的后脑勺之前,诺斯特拉莫人便已经迈开步伐,笑嘻嘻的凑到圣吉列斯的面前,张开了双臂。
“诺斯特拉莫的礼物。”
康拉德眨了眨眼睛,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而大天使则是挑起了眉头,便同样微笑着,与自己的兄弟稍微拥抱了一下。
“感谢你的热情,康拉德,可惜我没有预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里见面,所以这一次,我没有携带我的礼物:等你下次来【血泪号】上做客的时候,我一定会弥补上这次遗憾的。”
“不用那么麻烦,兄弟。”
康拉德那双黑暗且残忍的瞳孔眯了起来,在大天使那洁白的羽翼上游走着,狭长眼眸中的顽劣与不怀好意让圣吉列斯本能地将自己的羽翼再收了收。
“我亲爱的天使兄弟:给我一根你的羽毛,怎么样?就一根。”
“嗯……最近可能不行。”
“因为换毛季过去了?”
“……倒不是这个原因……”
“那我如果拔一根的话:你会感到疼痛么,圣吉列斯?”
“……”
“我听他们说,巴尔的大天使是最英勇的帝皇子嗣:我想你一定不害怕区区这点疼痛对吧,我英勇的圣吉列斯兄弟?”
#来自午夜幽魂的,试探性的爪子#
“……”
大天使的笑容有些僵硬:在他能够及时的调整出一句得体的回答之前,所幸,实在是忍无可忍的阿瓦隆之主,便已经迈步上前来,将她丢人的兄弟拖了回去,还不忘朝圣吉列斯点了点头,以示歉意。
巴尔的大天使只感觉,摩根在他眼中的形象,从未像现在这样的美丽过:虽然那双青蓝色的瞳孔中满身愤怒,但是管他呢,反正这股愤怒也不是冲着他来的。
不过……
看着乖乖地被摩根拖走,还不忘朝他夸张的挥了挥手,以示告别的午夜游魂,巴尔的大天使反而是轻哼了一声,摇了摇头,心中有了几丝轻松的感觉。
看起来,他的兄弟康拉德被摩根养育的……还算不错?
……
当然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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