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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认为,摩根只是我的所有血亲之中,稀松平常的一个,我原本认为,我的其他兄弟和我的这位银发姐妹一样,有着令人赞赏的理性与思考,并以此为傲。”
“就像我一样。”
“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因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直到刚才那一幕的发生,才让我不得不拥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也许在我的血亲兄弟之中,的确有着那么一小部分的存在……有别于常人?”
“……”
“我真希望,这是我的一个错误的判断。”
当蜘蛛女皇在【马库拉格之耀号】上不安地簇起眉头,拼尽全力地试图在两艘荣光女王级战舰上构建起稳定飞灵能法阵的时候,极限战士之主则是退到了一边,迅速地处理着舰队中的一切骚乱。
在这一过程中,所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子嗣都被派遣了出去,所以当奥特拉玛的执政官不由得低声感慨的时候,能够回答他的,只有他那最为鲁莽的血脉,被长久压制在战地指挥官职位的奥古斯顿。
他的回答嘶哑却坚定。
“这不是您的错误,大人,午夜幽魂因为他的一己之私而挑起了两个军团的混乱,他是造成这一切的第一罪责人,而第二军团之主身为他的管教者,却疏忽至此,也拥有着莫大的罪责。”
“而这一切与您无关,大人,我们是受害者,我们理应拥有着能够发泄怒火的资格:我请求您,不要主动抛弃这项权力,您理应向他们发出质疑与问责,让他们意识到他们的错误所在。”
奥古斯顿的话语是如此的认真严肃,以至于当愁容满面的基利曼听到了他的话,又看到了他的严肃认真之后,居然笑了出来。
“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的那个偏激的兄弟,你也会这么说么,我的孩子?”
“当然,大人。”
奥古斯顿傲然地挺胸。
“哪怕他是原体,哪怕他会破开我的胸膛,吃掉我的内脏,我也会与他战斗到最后一刻:只要他的所作所为伤害到了我们的军团。”
奥特拉玛之主的脸上布满了复杂的笑容,他拍了拍自己子嗣的肩膀,摇了摇头,话语之间是一种分外笃定的安慰。
“没必要这样,奥古斯顿,哪怕情况糟糕到了极点,我们也不会与另一位基因原体为敌,最糟糕的可能也不过是像今天这样,陷入一场危险的误会之中。”
“背叛?谋杀?兄弟相残?银河之间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么?”
基因原体的安慰让鲁莽的战地指挥官不置可否,他依旧明显地保留着自己的观点,并在极限战士之主准备走向传送阵的时候,快步跟了上去,低声在他耳边谏言。
“大人,还请您记住我刚才的谏言:千万不要放弃释放您的愤怒的权力,这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军团:任何挑衅都应当得到最有力的回击,只有这样,我们珍视的一切才不会受到窥视。”
基利曼点了点头。
“我会的,奥古斯顿,我可以向你发誓,即使康拉德是我的血亲兄弟,我也不会轻易地饶恕他,在他得到惩罚之前,我的愤怒不绝对会停歇的。”
“这件事情会结束,但它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地结束。”
“我不会对他有更多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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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摩根。”
“就让这件事情结束吧。”
“我已经宽恕他了,我的意思是我的军团已经宽恕他了,他并没有造成更多的伤害不是么,一切都还停留在一场有惊无险的误会,而且他已经得到了……惩罚……”
“你……听见了么?摩根?”
【听见了,基利曼。】
【但不是现在,兄弟,现在还不是停下的时候。】
【毕竟……】
【我还没把他的肺从鼻子里面掏出来呢:等我一会,快好了。】
摩根的话语是安静的,那是基利曼从未见过的安静,她就那样沉默地伫立在黑暗之中仅存的一丝余光之中,那光芒正是她璀璨银发本身的炫耀,在那张精致的苍白面容之上,甚至悬挂着一丝微笑,而黏在她下颚的,则是宛如花瓣一样飞溅的血腥色彩。
“……”
摩根看向了基利曼,极限战士的基因原体便无话可说。
无所畏惧的奥特拉玛之主张了张嘴,他的面色呈现出一种虚弱的苍白,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迟迟不敢开口:在最为努力的支撑之下,基利曼勉强站了起来,他紧紧地倚靠着墙壁,寻着血腥味,便能看到他那个疯狂的兄弟。
或者说,那滩模糊的东西。
他看不清,却只能听到那近乎于断绝的呼吸声。
那是康拉德—科兹。
午夜幽魂此时倒在了比午夜更深邃的黑暗之中,他的气息微弱到基利曼甚至无法察觉,因为他的喉咙甚至是大半个脑袋已经被暴怒的水晶所吞噬,胸膛大开,不断倾泻着刺鼻的血气,四肢百骸宛如一摊烂糊一般流落在地上,早就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而这一切,不过是蜘蛛女皇弹指一挥间的事情,是千百种酷刑中最为柔和的一丝。
基利曼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在发自内心的惊骇之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哪怕他的兄弟犯下了违逆帝皇的大罪,他也应该受到了足够的惩罚吧?
他想要说出来,但是他却暂时的失去了胆量,因为当他看到他那温婉的姐妹挥舞着手指,用无形的力量将午夜幽魂一次又一次地捶打在墙壁之上,拖出了他的白骨,踩碎了他的脚踝,又若无其事地从虚空中召唤着一把又一把狰狞恐怖到连基因原体都不敢轻易辨认的冰冷刑具的时候,一向以自己的强大思维而骄傲的奥特拉玛之主,便陷入到了漫长的宕机之中。
接下来……
焚化、窒息、放血、电刑、离解、刳刑、异变、凌迟……
在蜘蛛女皇的那一抹淡然笑容之中,无数的酷刑在一瞬间显现而出,肆意得割取着午夜幽魂的每一丝鲜血,却又不会让真正的解脱降临到他的头上,每当一种崭新的刑法在基因女王的随手之间跃然而出的时候,一旁的基利曼便不由得一退再退,缩着脖子,用从未有过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血亲。
直到午夜幽魂最后一声痛苦的呻吟传到他的耳边,直到那飞溅的血液又一次抽打在他的脸上,基利曼才吞了吞口水,有些畏惧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打算再替他的兄弟求一次情。
彼时的基因女王正脚踩着午夜幽魂的胸膛,像是抽水泵一般地控制着喷出的鲜血,她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自己的灵能,在夜之王仅剩的良好躯体上,塑造着一朵朵溃烂的疮疤花痕,模仿着曾经发生在马格努斯之子身上的一切。
她再一次看向了基利曼,面容之中展露出了笑容。
【你消气了么,兄弟?】
“……”
基利曼不敢说话,他只是有些发愣地点了点头,徒留下蜘蛛女皇在黑暗之中拖拽着那奄奄一息的午夜幽魂,走向了她在另一侧开启的灵能传送门。
摩根没有丝毫的留情,她就像是一个娴熟的搬运工一般,随手将午夜幽魂的躯体扔进了波光粼粼的传送门之中,再也不看一眼。
随后,她走到了还在踌躇的奥特拉玛之主的身边,同样倚靠着冰冷的墙壁,随意地坐在了黏糊糊的血液里面,而在看到这一幕后,基利曼只是思考了一下,便同样地坐了下来。
摩根有话想和他说。
基利曼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开始了等待,顺便把自己的心脏从刚才的震惊中释放出来:在这最为真切的围观下,奥特拉玛之主早就没有了对午夜幽魂的怨恨,他的心中如今只剩下了惊骇与茫然。
明明就在不到一个泰拉标准时之前,他还以为摩根是他的血亲中难得的正常人呢……
在奥特拉玛之主的犹豫中,蜘蛛女皇随意地打着哈欠,抹掉了面颊上的血迹,依靠在墙壁上,轻轻打着响指,便让四周的一片狼藉飞速地消失不见。
【康拉德这一次可是闯下了不小的祸患,基利曼,不过我觉得我们的想法还是一致的:这件事情不应该让更多人知道,不是么?】
极限战士之主的瞳孔因为这句话语而闪过了光芒,他那本能一般的政治天赋运转了起来,帮助他在一瞬间进入了状态。
“我的想法是,把事情的真相封锁在目前的范围内,对外宣称只是一次技术性的故障,既然这件事情没有造成真正的损失,那它就应该得到立即的终止。”
【理应如此。】
摩根点了点头,这让基利曼的心中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幸好,他/她还算好说话。
在同一瞬间,同样的话语在两名基因原体的心中绽放,随之而来则是又一阵的沉默,以及基利曼在精挑细选后的问题。
“你……把他扔去哪了?”
【一个灵能通道,通道那一头会有人把他送去静止力场里,他闹腾地实在是太厉害了,最起码在我们的合作完成之前,我不打算再把他放出来了。】
【很抱歉,基利曼,你和科兹的第一次会面只能到此为止了。】
“……不,没关系。”
“我已经足够……印象深刻了。”
基利曼摸了摸脖子,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寻找一个足够的脖颈防护措施的可能性,还留意到了摩根口中的静止力场,并为此而陷入了沉思。
在短暂的沉默中,万千股思绪在他的头脑中运转,基利曼逐渐脱离了刚刚的错愕,不断思考着眼下的形式,以及他接下来需要问出的问题。
所幸,虽然刚刚似乎显露出了不得了的一面,但是此时坐在奥特拉玛之主身边的摩根,却恢复了基利曼所熟悉的冷静和理性:这多少让他感到了安心,也让他拥有了继续发问的勇气。
“摩根,我的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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