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地底发出的怪声-《天坑鹰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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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用多说,只有一个“逃”字,三个人一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逃到崩裂的洞口,前路仍是一片漆黑,但听得背后“哗哗”的水声,岩壁也在不住颤动,显然是那个庞然巨物从地下湖中追来了。此时他们哪还有胆子转头去看,恨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疾步如飞拼了命往洞口奔逃。
二鼻子身上有备用的火把,摸出两根点上,从来路往外逃窜,又怕巨怪追上来,顺手扔出一根火把,投在堆积的火药坛子上,这些土火药本来就极不稳定,沾火哪能不着,立时间引爆了马匪崩山所用的炸药。
旧时的土炸药,虽然不能跟现在的烈性炸药相比,但也是拿来开山裂石所用,何况洞道两旁堆的都是,数量众多,登时将洞道炸塌了一大段。漫长的洞道打在地脉之上,不免引起了一连串的塌方,洞口的大屋都跟着往下沉陷,将马匪的九座金塔,以及那个巨大宝藏的洞口,完全埋在了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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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保庆和二鼻子兄妹跑到堂屋,均已是满脸的血污,狼狈不堪,还没来得及把这口气喘匀了,但觉脚下晃动剧烈,四壁摇颤,屋梁断裂之声不绝于耳。三个人一刻也不敢耽搁,提了一口气拼命狂奔,一路穿房过屋,抢在大宅塌陷之前逃出门外。持续的地陷震落了许多悬挂在绝壁上的枯藤,显出一条原本被遮住的栈道,以绳索相连的木板嵌在石壁上,呈“之”字形蜿蜒而上,可能是马匪当年进出天坑的道路,由于埋没太久,已然残缺不全。他们仨顾不上许多,手脚并用,舍命从天坑中爬了出去,发现置身于深山老林之中,已不是地下森林,想必这才是当年马匪进出天坑的通道。
四周围兀自狂风吹雪,刮得嗷嗷怪叫,仍是在黑夜里,天还没亮。三个人躲到一处背风的雪窝子中,缩进狍子皮睡袋,多亏身上有从马匪大宅中找出的皮袄,要不然准得活活冻成冰坨子。即便如此,也是全身冻疮,疼得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凭着求生的本能顶风蹚雪挣扎前行,这会儿大雪已然下到齐腰深了,茫然四顾完全分不出方向,不知不觉走迷了路,也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
一整天下来忍饥挨冻、连惊带吓,三人均已筋疲力尽,脑袋也似乎冻成了一个冰疙瘩,想不出任何法子,只好并排躺在雪窝子里等死。张保庆万念俱灰,脑中一片空白,恍惚间看到三只猎鹰在天上盘旋,随后便失去了意识,等他再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火蔓子炕上。
原来鹰屯的人发现二鼻子兄妹进山未返,知道准是遇上了暴风雪,人一旦被活活冻死,再让狂风卷起的积雪捂上,尸身都没处找去,那就算交代到老林子里了,以往这么不明不白死了的人可是不少。屯子里的人急得坐立不安,等到风雪稍住,鹰屯的猎手们便骑上马进山寻找。有人看见三只苍鹰在高空中兜圈子,眼尖的认出其中一只正是张保庆的白鹰,匆匆忙忙赶过来,从雪窝子中掏了出三个冻僵的人。一摸心口没死透,比死人还多口气儿,赶紧将三人搭上雪爬犁带回屯子。这种情况下不能直接进屋,七手八脚先用雪给三人擦身子,直到把皮肤搓红了,才放到火炕上拿被子捂住。
经过这一番折腾,张保庆和二鼻子兄妹的小命才没丢,胳膊大腿好歹都保住了,耳朵鼻子也还在,饶是如此也足足躺了两个月才下得了地。
说起他们的奇遇,屯子里几乎没人相信,只当他们困在暴风雪中被冻坏了脑袋胡说八道。不过提到马殿臣和土头陀倒是有不少人知道,不敢说人尽皆知,十个人里至少也有六七个人听说过,那是有字号的马匪,又是“金王”。当地有这么一种说法:“你要没听过马殿臣的名头,你都不算吃过正经白面!”这句话的逻辑听上去很奇怪,怎么叫不算吃过正经白面?白面谁没吃过?还分什么正不正经?这是因为以前东北大多数穷人吃不起白面,一般地主大户家吃白面也是往里边掺棒子面,两掺着那就不是正经白面,传到后来,经常用来形容一个人没见识,没吃过没见过。
话虽然是这么说,马殿臣埋宝却毕竟是老时年间的传说,口传耳录罢了,谁也没见过,岂能当真?而这三个人身上都穿了当年马匪留下的林貂皮袄,得好几块“大叶子”皮才拼得成一件,那可不是轻易见得到的东西。要不是有这三件上等林貂皮袄,只凭狍子皮睡袋抵御严寒,这三人就算冻不死也得冻掉了胳膊、大腿。大伙儿亲眼见到林貂皮袄和张保庆背出来的《神鹰图》,也不得不信了他们这番奇遇,都说他们仨命大有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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